過去幾年，美國國內多家造紙廠陸續投入生產，其中包括Domtar、Cascades、ND Paper、亞特蘭大包裝、普拉特工業等公司運營的工廠。此外，還有更多新的造紙廠即將開始運營，尤其值得關注的是加意包裝集團位于德克薩斯州韋科，投資十億美元興建的再生紙廠，該工廠計劃于今年第四季度投產。然而，進入今年以來，已經出現了一些工廠停工甚至關閉的現象，部分分析師預測，今年全年可能還會有更多工廠面臨關閉。

正如資深業內人士、馬里蘭回收網絡董事會成員查茲·米勒在2月17日于佛羅里達州德斯汀舉行的東南回收會議上所指出的：“過去幾年，部分工廠關閉的原因在于，市場對紙箱的需求量僅限于此。我們雖然具備生產所有紙箱的能力，但實際需求并沒有達到能夠完全利用這些產能的程度。那么，解決這一問題的方案是什么呢？ 最終的結果就是那些效率低下的工廠將被迫關閉。”

美國造紙業從瘋狂擴建到加速關停

一月底，總部設在美國俄亥俄州特拉華地區的包裝公司格雷夫宣布了一項計劃，將關閉其位于佐治亞州的一家紙板生產線以及位于馬薩諸塞州的一家箱板紙工廠。根據計劃，到三月底，該公司將停止其位于佐治亞州奧斯特爾市的非涂布再生紙板（URB）及特種加工工廠內，編號為1號的紙板生產線（A1）的生產。

格雷夫公司表示，之所以決定停止A1生產線（該生產線是格雷夫的非一體化資產）的運營，主要是因為其主要面向的家具、書籍和活頁夾等終端市場，面臨成本上漲和需求下滑的雙重壓力。

與此同時，格雷夫公司還計劃在五月底之前，永久關閉其位于馬薩諸塞州菲奇堡的箱板紙及URB工廠。 格雷夫公司解釋說，導致他們做出關閉工廠決定的關鍵因素是工廠持續高企的運營成本，以及對“大量資本投資”的迫切需求。預計上述這些關停措施，將導致格雷夫公司每年的箱板紙產能減少十萬噸，非涂布再生紙板（URB）產能減少九萬噸，總計將影響大約140個工作崗位。

格雷夫總裁兼首席執行官奧勒·羅斯加德表示：“我們深信我們業務的根基依然穩固。 這些戰略舉措將有助于提升我們在市場上的競爭力，并最大限度地提高我們工廠網絡的效率以及整體業務組合的盈利能力。”

同樣，據提交給美國佐治亞州當地政府的文件顯示，美國包裝公司（PCA）計劃關閉其位于該州的一家工廠，此舉將影響103名員工的工作。PCA的一位發言人通過電子郵件發送了一份聲明，聲明中表示，公司認為通過將其位于亞特蘭大附近東點的一家全面生產型工廠的產能轉移到公司網絡內的其他生產基地，能夠以更有效率、更高效率的方式為客戶提供服務。

依據《工人調整和再培訓通知法案》（WARN）的相關文件，該工廠員工的最后工作日預計將在三月份。該發言人指出，在為期60天的 WARN 法案通知期內，這家生產瓦楞紙箱工廠將繼續保持正常運營。PCA在聲明中強調：“在這段時期內，我們工作的重心將放在我們的客戶和員工身上。我們深知，這對我們的員工及其家庭來說是一個充滿挑戰的艱難時刻。公司做出這項決定的原因與員工的工作表現無關。”

在行業其他方面，除了完成與倫敦包裝公司得斯瑪的合并之外，國際紙業也對外公布了關閉多家工廠的計劃。近期，國際紙業已經關閉了位于路易斯安那州坎普蒂的箱板紙廠，此舉預計將使國際紙業的年箱板紙產能減少八十萬噸。

而國際紙業最新一輪的工廠關停計劃，將包括紅河箱板紙廠、鳳凰城的回收工廠、賓夕法尼亞州哈茲勒頓的紙箱廠以及圣路易斯的造紙機工廠。所有這些工廠預計都將在五月底之前永久關閉，屆時將影響大約 674 名員工的工作。

而這項舉措，僅僅是國際紙業近期宣布的眾多關停計劃中最新的一項。早在2024年11月，該公司就已宣布將關閉位于南卡羅來納州喬治敦的絨毛漿工廠，以及位于密蘇里州堪薩斯城的包裝工廠、北卡羅來納州斯泰茨維爾和田納西州克利夫蘭的箱板紙工廠、以及位于圣安東尼奧的瓦楞紙箱廠。

在去年年底，國際紙業還對外透露了計劃在其總部所在地田納西州孟菲斯市裁減四百名員工。此外，在2024年第四季度，國際紙業的報告還顯示，其在北美地區的箱板紙工廠，因經濟性原因造成的停產時長已達到四萬五千噸。

正如彭博社瓦楞包裝市場分析師瑞安·福克斯指出，近期國際紙業與得斯瑪的全球合并，以及去年史墨菲卡帕和維實洛克的合并，或將進一步引發工廠關停。彭博社預計，鑒于各公司都在力求平衡市場供需，2025年可能還將有高達一百萬至兩百萬噸的產能面臨削減。

國際紙業在宣布最新關廠的新聞稿中聲明：“國際紙業正處于轉型升級的關鍵時期，目標是發展成為一家更具競爭力的可持續包裝解決方案供應商。而實現這一轉型的核心步驟，在于精簡國際紙業的業務布局，并將投資重點集中于那些能夠更高效服務客戶的生產設施之上，同時還將加速推行各項戰略舉措，旨在全面提升產品質量、運營可靠性以及服務交付水平。”

中國會走和美國一樣的道路嗎？

美國市場已出現因需求不足導致的工廠關閉潮，中國造紙業同樣面臨類似壓力：2023年國內造紙總產量達1.18億噸，同比增長5.5%，但庫存積壓嚴重，電商需求同比腰斬。晨鳴紙業2024年預計虧損65億-75億元，產能利用率僅23.23%，印證了供需失衡的嚴峻性。

美國加意包裝集團投資10億美元的再生紙廠投產計劃，與玖龍紙業近年海外百萬噸級產能布局形成對照。但瘋狂擴張后的代價已在兩國顯現：美國分析師預測2025年或有200萬噸產能退出，而中國2000家中小紙廠中，30萬噸以下產能企業已陷入半停產。

從政策調控來看，江蘇多家紙廠因節能減排政策強制停機，2024年白卡紙減產11.7萬噸，這種行政干預在美國市場較少見。另外，中國TOP5紙企市占率從2015年的28%升至2024年的47%，通過并購整合加速淘汰落后產能，而美國更多依賴市場化出清。

從原材料結構來看，中國木漿進口依存度超60%，但龍頭企業通過海外林漿一體化布局（如太陽紙業老撾基地）對沖風險。相較之下，美國紙企更多依賴本土廢紙回收，而中國禁廢令后加速再生漿進口替代，2024年再生漿進口量達300萬噸

從需求來看，中國人均紙張消費僅15-16公斤，遠低于全球57公斤均值，教育支出增長推動書寫紙需求年增7.5%。這與美國成熟市場（人均消費200公斤）的需求停滯形成對比，為產能消化提供緩沖。

行業專家認為，中國不會簡單重復美國路徑。一方面，中國或許將通過"政策強制出清+頭部企業海外擴張"組合拳，避免美國式大規模關停潮，但中小紙廠破產率可能高于美國。一些特殊產品，如特種紙、食品級包裝等高端領域將成為新增長點，而美國更依賴存量市場優化。

中國造紙業的未來，將是政策主導的產能重構與技術驅動的價值躍遷并行的復雜進程，其調整烈度可能超過美國，但系統性風險相對可控。企業生存的關鍵在于把握"海外原料基地+智能化產線+政策合規性"的三元平衡。